第二十八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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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八章
她身後，楊逸拎著可樂瓶子，微低了頭，從電梯裏出來。
空著的手，還在電梯門邊攔了一下，挺執著的樣子，一點沒有轉身要走的意思。
看她站在原地，他還停了停，低聲催了一句：“走啊。”
“嗯。”蘇瑾點了下頭，跟著他轉過身去，眼睛還看著他手裏的可樂瓶子。
對啊，他還沒把這塞還給她呢。說明離開還不是時候。
心情緊了又松。只不過再延長一小段的距離，卻像賺到了似的。
兩人沿著走廊往裏走。
沒人都再出聲。
腳底下的地毯，薄薄的，卻也踩不出什麽聲響。灰色的底邊，深色的花紋，連續，重覆，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延伸過去。
蘇瑾低頭走著，後知後覺的，想起剛才電梯裏的親密接觸。
太突然，記得的，只有肌肉的緊張，沒有時間胡思亂想。現在想來，才覺得暧昧非常。
短暫迷蒙的視線，確定不了他的眼神，努力回想，似乎也沒記起，是不是像劇情小說裏說的那樣，有一瞬的失控失神。
偷偷往旁邊斜上一眼。
半步之遙的那個人，行得端走得直，暧昧的氣氛半分也沒有。
走廊的燈光也是白色的，卻比樓下大廳的頂燈暗淡些，適應著這裏的安靜。
安靜的光線，襯著那人的腳步，不慌不忙。
明明那麽高挺的一個人，腳下的黑色靴子也很沈的樣子，走起路來，卻可以這麽穩健輕巧。
他控制著自己的四肢身體，下意識的，毫不勉強。
很自然的，想起他的工作。
訓練，實戰，巡邏，維和……每一種每一樣，都是她不曾經歷過的。只能憑借想象，想出這樣的他，這樣悄無聲息的，出現在那些情景裏。
也像這樣，控制著自己的步子，卻更小心謹慎，悄無聲息。然後，一點點的，靠近危險，靠近那些她只不曾親眼見過的未知。
心裏忽然一抽。
忘了自己剛才的自作多情，也忘了更早之前的賭氣郁悶，剩下的，是一小片愁雲慘霧，有點難過，又有點心疼。
他身上的灰色短袖，好好地穿在身上。
蘇瑾很想伸出手去，掀開他的袖子，再看看那道靠近肩膀的舊傷疤。長長的一道，不寬，卻顏色不一，不知道摸起來，是什麽樣的感覺。
她一直看著，卻終究沒有動手。
顯然，就他們現在的關系，這樣的動作，是有些逾距了。
她有這個賊心，可還沒那個賊膽。
不能亂來，她得穩當一點，沖動是魔鬼……
“到了吧？”熟悉的聲音，把她從神游裏拉回，也拉回了她還往前邁去的一腳。
楊逸已經停步，站在那裏看她。
“啊，哦。”蘇瑾順著目光往回看，有點發囧。掛著自己房間號的厚實木門，剛剛被她甩在身後。
自我控制得太投入，走過了。
不過，也沒什麽尷尬的。酒店裏的門都一樣，認錯個一回兩回，也實在不算什麽。
蘇瑾鎮定自若，頂著背後的目光，轉回兩步，把捏了一路的房卡，平平貼上門鎖。
抑揚頓挫的電子音，提示此門已開。
轉動門把，推開房門，把房卡插進取電卡槽。等了兩秒，屋裏的燈光，才忽閃著亮起來。只有洗手間裏，鏡子前的那一盞白色小燈。
離開時，天還亮著，所以幾乎沒有開燈。
這一盞，還是出門前照著鏡子臭美打扮的時候，開了沒關的。
挺細心地擦了一臉的脂啊粉啊的，一晚上也沒空補妝，還左一把右一把地擦汗，估計早就被抹得一幹二凈了。
洗手間的推拉門還開著，蘇瑾朝裏面望了望。
鏡子挺大，照出隱在陰影裏的她的樣子。可沒戴眼鏡，她自己也看不真切，不知道此時臉上是個什麽樣子。
嘴唇倒是確實有些發幹。
嗓子也是。
蘇瑾伸出舌尖，舔了下嘴唇，已經感覺不到唇膏遺留下的一點痕跡。
上唇裹著下唇，輕輕咬了一下。
搭在房卡上的手，沒有往旁邊的一排開關上挪過去。於是，屋子就這麽黑著。
她聽見，身後靠近的腳步，踩在地毯上，只一聲，很輕。就停在門口，沒有再繼續。
蘇瑾轉過身去。
身後的房間，也還暗著。
換了好幾次手的可樂瓶，又一次遞到她眼前。楊逸短短“嗯”了一聲，尾音微揚，示意她接到懷裏。
她也聽話，乖乖接過。
瓶裏的液體，也還溫熱。接近體溫的溫度，抱起來，倒也舒服。
他收回手，一雙手又撐在腰上，嘆出口氣，像是完成了項艱難任務。
“早點休息。”他叮囑她。
“嗯。”蘇瑾抱著飲料，點頭。
她以為，緊接著就該是告別了。什麽“我走了”“回頭見”之類的，都是些順口的慣用言語，聽起來熨帖客氣，實際卻都是不過心的客套。
她等著，眼睛虛虛的，繞過近在眼前的障礙，望著斜前邊地毯上的灰色卷葉花紋，一直沒擡起來。
目光所及，對面搭在腰間的一只手分毫不動，張開的四指，長而結實，骨節分明，很有力，卻安靜著。
沒有人說話。
剛才聞過的煙酒味道，又淡淡攏來。
她忽然想到，今晚他也是喝了酒的，因為這個，不能開車。所以，送他們的那輛車，一定還在下面等著。
車上還有陳隊，還有不大熟識的燒烤店小哥，怎麽好意思讓人家久等。剛才在樓下和盧宋閑話，已經耽誤不少時間，估計也都十點過了……所以，應該早點說句話，讓他趕緊下去。
……可還是誰也沒說話。
走廊裏很安靜，空調也沒有樓下大廳裏開的那麽足，溫吞吞的，並不催人離開。
蘇瑾知道，他的目光，也只落在她方圓半米中，卻不知是不是像她想的那樣，有那麽一點點的不舍得。
她轉了下視線，想擡起頭，看上一眼。
不過還未動作，就聽見一陣笑鬧，突兀的沿走廊傳來。好像是臨近的房間，有人一邊說笑，一邊靠近門邊的動靜。
聲音不大，卻聽得出來，一個穩當一個張揚，都是女聲，大概是一老一少。
門把手的轉動，清晰幹脆，悶悶的說話聲，一下子也清晰起來。
蘇瑾楞了一下。
將擡未擡的目光，直接轉向那邊，看見隔著一扇門的斜對面，只差了一位數的房間門，已經開了條縫口。
那邊兩個人，一個說著：“哎呀，不用挨個關燈了，直接拔電卡就行。”
另一個卻說：“我習慣了。”接著，就是連續幾聲按下開關的脆響。
顯然，兩個人是要一起出門去也。
自然的，她們定會瞧見大半夜還在房間門口暧昧不清的蘇瑾兩個。
電光火石間，蘇瑾擡頭，和楊逸的目光短暫一碰。
鬼使神差的，她松了抱著可樂的半邊手臂，拉住楊警官的一邊胳膊，不由分說，一把將人拖進了身後的一室黑暗。
抓人，後撤，被可樂瓶子和手機口袋占著的另一只手行動不便，只好一個回身，用後背直接把門撞上。
倉皇隔絕了外面一切可能發生的窺探，也斷絕了兩個人應該輕描淡寫的道別。
洗手間裏的燈光，透過門口，在地上照出兩條界限，明暗分明。
他們兩個，站在同一側的黑暗裏。
臨走時，因為換了衣服，窗簾被拉起，又只拉開不寬的一段。輔路上的燈光，照進來一些，昏昏的，也並不光亮。
倒是把床上的一片狼藉照得清楚。
雞零狗碎的，是蘇瑾出門前，在書包箱子裏一通亂翻的結果。
完全不像是方便見人的樣子。
可正當此時，誰又會去註意那些。
剛剛被襲擊了的楊警官，正背靠側墻站著，緊挨著，就是一排光亮的開關，凹凸不平的，引誘著人下手。
他的手卻一直落在腰間，沒有動。
右邊小臂上，剛剛被握過的地方，肌肉緊起來，又松下去，皮膚上，還留著一點摩擦的觸感。
溫溫軟軟的，倒是力氣不小。
他這麽想著，轉了眼，往還抱著東西的一雙手臂上打量。白白凈凈的，還有些繃著，卻是十分老實安靜。
順著再往上一些，便是同樣老實安靜的一張臉。
蘇瑾正側著面孔，微仰了臉，抵在門上，像是專心聽著門外動靜，無暇顧及眼前的麻煩。
其實，心裏早就一片草泥馬奔騰，三兩只烏鴉幹叫著飛過。
也不知道自己在多心什麽。
就算被瞧見，也不過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，被猜測一番，也傷不著她分毫，又不是什麽名人明星，還怕鬧出熱搜緋聞來麽。
可想來，大概也是職業病。
身為記者，她自己平時就喜歡左顧右盼，四處留心。有點風吹草動微妙異常，就忍不住想象力泛濫，搞點挖掘。
因為這個，所以才更知道人言可畏人心多疑。
也因為這個，對於各種閑雜人等，才下意識地想要躲避吧。
走廊上的動靜，屋子裏聽得清清楚楚。
房門關閉，沒什麽分別的兩列腳步，由遠及近，又由近及遠。一高一低兩個嗓音，壓低了些，斷斷續續聊著拿沒拿手機，逛點什麽，多久回來的閑話。
可能是來旅游消遣的，帶著笑意，很愜意的口氣。
蘇瑾原本只是一聽，可聽著聽著，就進入了情境，一點點挖掘起兩人話語間的其他信息。
尋常的小小窺探，改不掉的職業習慣。
等她再回神時，剛才還有半步之遙的麻煩，倏忽就到了跟前。
不等她問上一句有何貴幹，那直直逼近的人影，便已黑雲壓城的籠罩上來。
耳邊是一聲壓在呼吸間的嘆息，帶著一點灼熱的酒氣，像是繳械投降，又像是自暴自棄。
再然後，那嘆息的尾音，就淹沒在她微微張開的唇齒之間了……
終於寫到最喜歡的橋段了~親媽笑~
繼續感謝追文的小夥伴~你們就是作者君的動力啊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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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情緊了又松。只不過再延長一小段的距離，卻像賺到了似的。
兩人沿著走廊往裏走。
沒人都再出聲。
腳底下的地毯，薄薄的，卻也踩不出什麽聲響。灰色的底邊，深色的花紋，連續，重覆，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延伸過去。
蘇瑾低頭走著，後知後覺的，想起剛才電梯裏的親密接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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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步之遙的那個人，行得端走得直，暧昧的氣氛半分也沒有。
走廊的燈光也是白色的，卻比樓下大廳的頂燈暗淡些，適應著這裏的安靜。
安靜的光線，襯著那人的腳步，不慌不忙。
明明那麽高挺的一個人，腳下的黑色靴子也很沈的樣子，走起路來，卻可以這麽穩健輕巧。
他控制著自己的四肢身體，下意識的，毫不勉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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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像這樣，控制著自己的步子，卻更小心謹慎，悄無聲息。然後，一點點的，靠近危險，靠近那些她只不曾親眼見過的未知。
心裏忽然一抽。
忘了自己剛才的自作多情，也忘了更早之前的賭氣郁悶，剩下的，是一小片愁雲慘霧，有點難過，又有點心疼。
他身上的灰色短袖，好好地穿在身上。
蘇瑾很想伸出手去，掀開他的袖子，再看看那道靠近肩膀的舊傷疤。長長的一道，不寬，卻顏色不一，不知道摸起來，是什麽樣的感覺。
她一直看著，卻終究沒有動手。
顯然，就他們現在的關系，這樣的動作，是有些逾距了。
她有這個賊心，可還沒那個賊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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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到了吧？”熟悉的聲音，把她從神游裏拉回，也拉回了她還往前邁去的一腳。
楊逸已經停步，站在那裏看她。
“啊，哦。”蘇瑾順著目光往回看，有點發囧。掛著自己房間號的厚實木門，剛剛被她甩在身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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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，也沒什麽尷尬的。酒店裏的門都一樣，認錯個一回兩回，也實在不算什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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洗手間的推拉門還開著，蘇瑾朝裏面望了望。
鏡子挺大，照出隱在陰影裏的她的樣子。可沒戴眼鏡，她自己也看不真切，不知道此時臉上是個什麽樣子。
嘴唇倒是確實有些發幹。
嗓子也是。
蘇瑾伸出舌尖，舔了下嘴唇，已經感覺不到唇膏遺留下的一點痕跡。
上唇裹著下唇，輕輕咬了一下。
搭在房卡上的手，沒有往旁邊的一排開關上挪過去。於是，屋子就這麽黑著。
她聽見，身後靠近的腳步，踩在地毯上，只一聲，很輕。就停在門口，沒有再繼續。
蘇瑾轉過身去。
身後的房間，也還暗著。
換了好幾次手的可樂瓶，又一次遞到她眼前。楊逸短短“嗯”了一聲，尾音微揚，示意她接到懷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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瓶裏的液體，也還溫熱。接近體溫的溫度，抱起來，倒也舒服。
他收回手，一雙手又撐在腰上，嘆出口氣，像是完成了項艱難任務。
“早點休息。”他叮囑她。
“嗯。”蘇瑾抱著飲料，點頭。
她以為，緊接著就該是告別了。什麽“我走了”“回頭見”之類的，都是些順口的慣用言語，聽起來熨帖客氣，實際卻都是不過心的客套。
她等著，眼睛虛虛的，繞過近在眼前的障礙，望著斜前邊地毯上的灰色卷葉花紋，一直沒擡起來。
目光所及，對面搭在腰間的一只手分毫不動，張開的四指，長而結實，骨節分明，很有力，卻安靜著。
沒有人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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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忽然想到，今晚他也是喝了酒的，因為這個，不能開車。所以，送他們的那輛車，一定還在下面等著。
車上還有陳隊，還有不大熟識的燒烤店小哥，怎麽好意思讓人家久等。剛才在樓下和盧宋閑話，已經耽誤不少時間，估計也都十點過了……所以，應該早點說句話，讓他趕緊下去。
……可還是誰也沒說話。
走廊裏很安靜，空調也沒有樓下大廳裏開的那麽足，溫吞吞的，並不催人離開。
蘇瑾知道，他的目光，也只落在她方圓半米中，卻不知是不是像她想的那樣，有那麽一點點的不舍得。
她轉了下視線，想擡起頭，看上一眼。
不過還未動作，就聽見一陣笑鬧，突兀的沿走廊傳來。好像是臨近的房間，有人一邊說笑，一邊靠近門邊的動靜。
聲音不大，卻聽得出來，一個穩當一個張揚，都是女聲，大概是一老一少。
門把手的轉動，清晰幹脆，悶悶的說話聲，一下子也清晰起來。
蘇瑾楞了一下。
將擡未擡的目光，直接轉向那邊，看見隔著一扇門的斜對面，只差了一位數的房間門，已經開了條縫口。
那邊兩個人，一個說著：“哎呀，不用挨個關燈了，直接拔電卡就行。”
另一個卻說：“我習慣了。”接著，就是連續幾聲按下開關的脆響。
顯然，兩個人是要一起出門去也。
自然的，她們定會瞧見大半夜還在房間門口暧昧不清的蘇瑾兩個。
電光火石間，蘇瑾擡頭，和楊逸的目光短暫一碰。
鬼使神差的，她松了抱著可樂的半邊手臂，拉住楊警官的一邊胳膊，不由分說，一把將人拖進了身後的一室黑暗。
抓人，後撤，被可樂瓶子和手機口袋占著的另一只手行動不便，只好一個回身，用後背直接把門撞上。
倉皇隔絕了外面一切可能發生的窺探，也斷絕了兩個人應該輕描淡寫的道別。
洗手間裏的燈光，透過門口，在地上照出兩條界限，明暗分明。
他們兩個，站在同一側的黑暗裏。
臨走時，因為換了衣服，窗簾被拉起，又只拉開不寬的一段。輔路上的燈光，照進來一些，昏昏的，也並不光亮。
倒是把床上的一片狼藉照得清楚。
雞零狗碎的，是蘇瑾出門前，在書包箱子裏一通亂翻的結果。
完全不像是方便見人的樣子。
可正當此時，誰又會去註意那些。
剛剛被襲擊了的楊警官，正背靠側墻站著，緊挨著，就是一排光亮的開關，凹凸不平的，引誘著人下手。
他的手卻一直落在腰間，沒有動。
右邊小臂上，剛剛被握過的地方，肌肉緊起來，又松下去，皮膚上，還留著一點摩擦的觸感。
溫溫軟軟的，倒是力氣不小。
他這麽想著，轉了眼，往還抱著東西的一雙手臂上打量。白白凈凈的，還有些繃著，卻是十分老實安靜。
順著再往上一些，便是同樣老實安靜的一張臉。
蘇瑾正側著面孔，微仰了臉，抵在門上，像是專心聽著門外動靜，無暇顧及眼前的麻煩。
其實，心裏早就一片草泥馬奔騰，三兩只烏鴉幹叫著飛過。
也不知道自己在多心什麽。
就算被瞧見，也不過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，被猜測一番，也傷不著她分毫，又不是什麽名人明星，還怕鬧出熱搜緋聞來麽。
可想來，大概也是職業病。
身為記者，她自己平時就喜歡左顧右盼，四處留心。有點風吹草動微妙異常，就忍不住想象力泛濫，搞點挖掘。
因為這個，所以才更知道人言可畏人心多疑。
也因為這個，對於各種閑雜人等，才下意識地想要躲避吧。
走廊上的動靜，屋子裏聽得清清楚楚。
房門關閉，沒什麽分別的兩列腳步，由遠及近，又由近及遠。一高一低兩個嗓音，壓低了些，斷斷續續聊著拿沒拿手機，逛點什麽，多久回來的閑話。
可能是來旅游消遣的，帶著笑意，很愜意的口氣。
蘇瑾原本只是一聽，可聽著聽著，就進入了情境，一點點挖掘起兩人話語間的其他信息。
尋常的小小窺探，改不掉的職業習慣。
等她再回神時，剛才還有半步之遙的麻煩，倏忽就到了跟前。
不等她問上一句有何貴幹，那直直逼近的人影，便已黑雲壓城的籠罩上來。
耳邊是一聲壓在呼吸間的嘆息，帶著一點灼熱的酒氣，像是繳械投降，又像是自暴自棄。
再然後，那嘆息的尾音，就淹沒在她微微張開的唇齒之間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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